让现实照进未来

——电影《流浪地球》的意识形态叙事策略

　　作者：姚成得

　　电影《流浪地球》一度有中国科幻电影里程碑之誉，也被视为逼近好莱坞工业电影的大制作。在法兰克福学派意识形态批判理论看来，技术理性和工具理性本身就是一种意识形态，这部电影也展示了中国在文化制造上的实力。电影至今仍然最具意识形态功能和效应，是承载与传播价值诉求的艺术典范。法国哲学家阿尔都塞认为，意识形态是人们实际生存状况与关系的想象和结构性存在，“我们在意识形态中发现的、通过对世界的想象性表述所反映出来的东西，是人们的生存条件，即他们的实在世界。”科幻电影以让梦想照进现实的框架展开叙事，《流浪地球》则采取了现实投射未来的策略，隐含或彰显出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理性。

　　家国情怀是电影叙事的总基调

　　家国情怀是中华民族不变的文化基因与底色，也是每个中国人内心最柔软、最温暖的情感。影片中，父亲刘培强对地球、国家和家庭的守望，姥爷韩子昂对两个孩子的疼爱与护佑，刘启失去母亲的悲痛，对父亲长期缺位的怨怼……家庭伦理结成牢固的情感纽带和责任意识，并由此衍生出对亲人、家园和祖国的依恋，即使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的决绝。一个父爱缺失、青春叛逆、离家出走的少年，在拯救家园和亲人的关键时刻义无反顾挺身而出；一位看似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老司机”，危急之间英雄本色光彩照人而且最终牺牲；航天员刘培强按照联合政府决议完全可以逃离，为了亲人和家园却冲破艰难险阻毅然选择返回，为完成使命毅然决然冲向木星。对于家庭、亲人的爱与责任是家国情怀的主线，也是电影贯穿始终、感人至深的亮点和泪点。爱与责任的主题也从亲人扩大到战友、同胞和人类，从家庭延展到家园、祖国和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

　　人类命运是电影叙事的大背景

　　从空气、水源、土壤、粮食的污染到可用资源稀缺，从社会圈层固化到贫富两极分化等社会问题，从生物技术、人工智能、跨国公司对人性的反动和异化，从史前物种、外星文明和宇宙战争对地球的威胁……对未来世界的忧患是大多科幻电影的主体故事，而这种忧患正源于人类对现实境遇的反思。在危机和灾难面前，任何国家、民族都无法置身局外，而个人和家庭显得孤弱无助，只有将人类结成共同体才能避免灭亡。环球同此凉热，地球因丧失太阳能源供给导致生命无法存活，人类被迫以现代形态重返洞窟式穴居的地下城，曾经繁荣的城市与村庄从此荒芜、冻结和封存。地下的冲突与秩序依然会得以复制和延续，但是地球毁灭又让人们重新弥合分歧并肩战斗，在联合政府的指挥调度下紧急驰援修复发动机，确保地球在撞向木星之前顺利安全“流浪”。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四海一家休戚与共。人类面对共同命运的抗争与牺牲，全球危机世界灾难来临时的慌乱与抉择，百折不挠团结一致应对处置取得的胜利，剧中情节和场景契合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构想，成为和平与发展主题强有力的影像和印证。

　　中国智慧是电影叙事的主旋律

　　拯救主题和英雄形象是西方电影常见的叙事模式，但这一次拯救地球的重担落在了“中国人”的肩上。从宇航精英刘培强、救援勇士王磊到草根韩子昂，再到象征未来与希望的中国少年刘启，他们以中国式的坚韧、灵通与果敢直面挑战，参与到拯救地球的行动中。“流浪地球”计划充满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孕育的智慧，为解决终极危机提供了中国方案和中国道路，在西方个人主义、精英意识、自我中心的乌托邦，以类似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坚持和坚守，依靠代际薪火相传、团队前赴后继的卓绝努力，改变了保存精英、牺牲民众的逃离路径和自救思维，张扬了不放弃、不抛弃、自强不息的中国精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绝开平、救亡图存，中华民族历经浩劫不甘沉沦渴望复兴，电影《流浪地球》全面展示了新时代的中国梦。罗曼•罗兰说过，“太阳的光明是不够的，人必须有心灵的光明。”拥有希望和信心永远比黄金与钻石更珍贵，这是照亮浩瀚宇宙无限未来的光明，也是流浪地球漫长旅途的心灵指引。

　　当然，《流浪地球》只是科幻电影一次成功的探索，在人物角色塑造和意识形态叙事方面仍有不足，个别情节和细节还不完全符合传播要求。讲好中国故事、传递中国声音，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尚需电影人和艺术家继续努力。（姚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