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忠
近来,广东清远涌现出一股新的诗歌力量,以作家华海为代表、清远诗社社员为主力的清远生态诗歌写作空前活跃,作品频频见诸于全国各大媒体、诗刊杂志,举行了相关诗歌节、研讨会,丰富了清远生态诗歌理论,成为当代清远文学方阵中的重要的一翼。
作为一种地域性的文学现象,清远生态诗歌形成的原因是复杂的,既有与世界文化大语境的联系,也有与本土文化形态之间的关系,但归根结底,清远生态诗歌的兴盛是现实发展的呼唤与内在需要。尤其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深入人心,作家们在文学创作中表现出强烈的生态意识。同时,社会对自然生态的关注和投入超过以往任何历史时期,无疑也大大助推了清远生态诗歌的蓬勃发展。
谈论清远生态诗歌,不得不提代表人物华海。华海多年来致力于生态文学的写作和研究,出版了国内第一部生态诗歌评论集《当代生态诗歌》,后又陆续出版多本生态诗集和评论集。他的作品充满社会责任和人类关怀,既有表现自然万物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亲密联系的温情,更有对竭泽而渔式的现代化和工业化的尖锐批判。
清远诗人自觉地进行生态题材写作,在写作技巧、表现手法、传达方式、风格形成等方面各有千秋。虽然是从不同路径探索生态诗歌创作的可能性,却这些作品有一个共同之处,即以理性之精神关怀自然、关怀人类社会,深刻地反思人与自然失衡的问题,用审美的方式拯救失衡的生态,力图重树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责任意识。总体来看,“清远诗群”的生态创作,呈现三个方面的特点。
一是对工业化时代社会生态危机的批判。清远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出现了水污染、大气污染、土壤污染、噪声污染等诸多问题,面临巨大环境问题的挑战。面对这样的遭际, 爱土爱乡的“清远诗群”通过诗歌对工业化时代社会生态危机进行批判。他们以“爱”为基础,从低调、纯朴的精神姿态出发,呼吁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呼唤人与人和睦相处,热爱家乡,热爱生活,拥抱生活。他们在文本中的探求是立足于现实的,认为对山林的守望并不尽然是退守农业文明,而是更为切实的博大,并从中探寻幸福生活“隐蔽”的文明。如华海的诗集《静福山》,以唤醒人们的生态意识为出发点,构建和谐生态为旨归,既描绘出天人和谐共处的美妙图景,也反映出生态忧患、生态构想和生态期盼。“你让身体内所有的声息/慢慢与静福山合而为一”。诗人告诉我们:自然的意义不仅是人类生存的基础,更在于,它是人类精神的家园,它使人远离喧嚣与欲望,归于澄明与宁静。
二是尊重自然中个体的生命形式。对大自然的歌颂,对宇宙生命的敬仰,是“清远诗群”重要的生态思想。比如黄海凤的诗集《聆听清远》,无论是描绘碧波荡漾的北江,还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温矿泉,又或是神秘瑰丽的连州地下河,以及峥嵘奇崛的英西峰林等,展示了清远秀美的自然风光、民俗风情、人文景观和城市风貌。以清远诗社为主力的清远生态诗歌创作,无论是故乡的恋歌、粤北山村简单纯朴的原生态印象、市井民众谋生的艰辛或欢笑,还是多情的北江、洞天福地的飞来寺、古村遗韵的连州城,题材广泛多样、抒写自由灵活、语言清新流利,为读者打开了一个五彩缤纷的艺术世界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浓郁的文化气息。诗人们推崇遵循自然规律,将歌颂自然、敬畏生命作为普遍的创作标尺。
三是自身与自然的整体性认同。生态哲学家纳什指出“自然不是为人存在,不是为了向人类生活提供支持而存在的……自然的价值在于其自身”,自然并非是人类统治、驾驭的对象,人类只是自然整体的一小部分。世间万物构成了生命的整体,整体与每一个个体紧密相连,整体的利益高于一切。如唐德亮的诗集《地心》,在瑶山村庄的深处,唢呐簇拥的“新娘”、舔破瑶山夜幕的“火苗”、光影中攀援的“背山者”、雄浑沉郁的“牛号”、晒头发的村妇村姑等等,让我们领略到粤北瑶山的美丽和神奇。在这些诗中,“我”是“瑶山”的一个部分,“我”成为“瑶山”一个有机组成,“我”的动态与“瑶山”的静态相得益彰,表达了诗人对自然“瑶山”的整体性认同。还有更多清远诗人笔下的“花”“草”“树”“鸟”“鱼”“河流”“山川”“大地”等意象,无不是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文明的想象。通过虚实结合对民间生活进行还原,是对理想家园的建构与守望的体现,是置身当下进行精神探索的路径,是对自由生命的无穷向往。
随着生态环境的变化,清远诗人愈发意识到身上肩负的责任。他们批判破坏生态的行为,发出热爱自然、回归自然、与自然融合的呐喊;他们呼吁社会生态的和谐、精神生态的平衡,追问生命系统的恒长意义,对生态环境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清远生态诗歌创作团队毕竟是一个成长中的诗群,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还有诸多欠缺,需要进一步探索。(马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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