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岩
这几年,曹保平的作品往往有触及人心人性的力量,如《李米的猜想》《烈日灼心》凭着匪夷所思的“猜想”和“灼人心神”的感觉,令人印象深刻。因此,无论电影《狗十三》口碑好坏与否,都让人有观看的冲动。
《狗十三》是一部青少年题材的影片,讲述了发生在主人公李玩和两只狗之间的故事,表现了一个在特殊家境下成长的女孩的心路历程。故事不仅描绘了青春,更有意表现出平淡家事的纷繁与琐碎。
青春原本是段无忧无虑的年华,对于李玩来说,她的青春里充满了成长的烦恼,但她“又不能让自己枯萎”。当李玩把小狗从纸箱中抱出,放在自己枕边时,一幅由“孤独”叠合成的画面便浮现在眼前:孤独的李玩和孤独的小狗形影相吊,同食同宿,相依为命。即便爷爷、奶奶、堂姐、父亲这些至亲家人,也难以成为她的心理寄托。李玩与家里人的关系看似其乐融融,但大人们却猜不透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小姑娘的心理,给予她的爱和关怀反而适得其反。
人,或许不会害怕孤独,但比孤独更可怕的是寂寞。寂寞的心最能感知和理解另一个寂寞的灵魂。所以,李玩把狗狗当成了和自己“同病相怜”的知己。从开始李玩对小狗的排斥,到后来的接受,再到对“替代品”的排斥,对应着李玩对于家人的逃离、回心转意、最终的逃离。这种挣脱与屈就、反抗与归顺的过程,构成了影片的情感冲突基调。
李玩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父母的婚变、母爱的缺失,使得其他人很难走进李玩的内心。父亲猜不透女儿的心思,从性别角度更难找到观察和沟通的契合点。教育是一个见仁见智的事情,但是也需要讲究方式、方法。或许,剧中的每个人物的所思所想都有自己善良的初心,但是,若教育不能切中要害、深入人心,就真正变成了自说自话。
谁都在成长,不只李玩,父亲也是。每个成人也都经历过青春的成长,可当“成长”到了一定阶段时,心已结成老茧,茧下所包裹的就是成人思维,但并不意味着神经全部坏死。再回首,要么恍然如梦,要么懊悔不已。“你爷爷奶奶还不如一条狗?”这是父亲的质问与责难。“你以为娃是小狗啊,几块馍馍就喂大了?”这是爷爷教育父亲的话。从父亲的诚意道歉到几次以泪洗面,可以看出父爱里“疼”的义务和“爱”的责任,透露出人的成长痕迹。
每个家都有一扇窗,但有窗并不代表一个家。家的概念和家庭教育的概念被泛化,而且被冠冕堂皇地推到“审判席”,是对创作者的曲解和影片的误读。或许从传播学角度来说,主创的解读有利于引导观众期许和“共鸣”,也有利于票房收入,但客观上限制了对“事件”本身的发散鉴赏。(阎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