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邢欣欣

　　《白蛇传》作为我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千百年来已家喻户晓。如今，《白蛇传》的故事被多个剧种广为搬演，版本之间虽存在些许差异，但无一例外都以许仙与白素贞的爱情故事为主体。追溯到最初的白蛇故事，与爱情无关，“情”是在历史演变中逐渐产生和增加的。在历代的故事演变中，白蛇的妖性逐渐消失，贪恋世俗之情逐渐演变为真挚的男女之情。这一点，在粤剧《白蛇传·情》中得到进一步强化。

《白蛇传·情》海报

　　广东粤剧院关注到白蛇故事在当今社会的新思想、新内涵，以粤剧为钥匙，对白蛇故事进行当代解读，新编的粤剧《白蛇传·情》突显其情元素，获得社会各界一致好评。

　　首先，白素贞行为“情”有可原。白素贞之情并非流连人间、贪恋世俗之情，而是前世注定的情缘。在粤剧《白蛇传·情》中，白素贞与许仙虽分别投胎转世为蛇和人，但前世却是佛前一对并蒂莲。并蒂莲茎干一枝，花开两朵，可谓同根、同生又同心，在古代文学作品中，它是爱情的象征，寓意男女爱情缠绵、夫妻恩爱、永结同心。该剧将白素贞与许仙的前世设定为佛前并蒂莲，既为该剧增添了诗意美，也给了白素贞诸多行为合理的理由——二人的情分是前世注定的，他们注定是彼此的“另一瓣（半）”。

《白蛇传·情》剧照

　　其次，粤剧《白蛇传·情》中的白素贞妖性全无，是至情的化身。情，是白素贞所有行为的出发点。许仙忘却前尘，白素贞修炼千年，不忘前世情缘，来到人间是为再续前世情缘；嫁于许仙后甘做寻常人妻，放弃千年修行；端阳佳节，白素贞明知酒中有雄黄的情况下仍与许仙连饮三杯，显露真身后许仙受惊而死，为救许仙，元气大伤的白素贞只身盗取灵芝草；在许仙被法海关押之后，白素贞逼不得已与法海斗法。此番种种，皆因一个“情”字。

　　再次，白蛇之情感化人心。为救许仙，白素贞前往仙山盗取灵芝草，不得已与仙童大打出手。打斗过程中，白素贞频频表示不愿冒犯，只想求得仙草救丈夫性命。仙童看白素贞如此执着、痴请难得，于心不忍，便将仙草赠与白素贞。端阳节时，许仙识破白素贞为妖，其怯懦和恐惧溢于言表，但看到白素贞拼尽全力营救自己时，许仙幡然醒悟：“人若无情不如妖”。小沙弥仁心被白素贞的痴请和捍卫爱情的坚定感动，在明知会被法海责罚的情况下，仍私放了许仙；法海亦被白素贞对爱情的执着所打动，他没有惩罚私放许仙的仁心，自己也不再追究白素贞，而是交由佛祖处置；佛祖同样被白素贞的痴情打动，虽将其压在雷峰塔下，却保其肉身不坏，使她有机会再续前缘。在白素贞的感化之下，原本铁面严肃的仙童、法海等都成为有情之人，原本胆小怯懦的许仙也选择为爱勇敢。

《白蛇传·情》剧照

　　最后，是小青与白素贞的姐妹情。小青自始至终都支持、维护着白素贞，小青之“情”立足于与白素贞的姐妹情深，着重体现在一个“义”字上。小青布雨促成白素贞与许仙的相遇，又极力撮合二人。白素贞前去盗取仙草，小青谨遵白素贞叮嘱，守护许仙尸身；水漫金山时，小青始终为白素贞战斗；许仙追来忏悔时，为白素贞抱不平、欲杀许仙的也是小青；白素贞选择原谅许仙时，小青内心委屈欲离开，但最终还是为了姐妹之情留在人间。小青虽为蛇妖，却侠肝义胆、重情重义，种种行为体现出小青对白素贞的姐妹情深。

　　上述编排使得该剧情感进一步丰富。剧中，或妖或人或僧，皆为有情之人，体现出该剧“情”的思想主旨。

《白蛇传·情》剧照

　　除此之外，该剧在《白蛇传》剧目名称后缀一“情”字，以《白蛇传·情》作为剧名，又将原来的重要场次名称以“忆情”“钟情”“惊情”“求情”“伤情”“续情”“未了情”等名称替换，用“情”一以贯之，突出强调“情”。该戏开场也点明主旨：“惟愿人间真情永传”，并在演出中时时回应这一主旨。人生而有情，该剧所宣扬的“情”是一个具有普世意义的戏剧主题。

　　现代社会真情难得，粤剧《白蛇传·情》以情动人，是对真情的呼唤，对人文关怀的呼吁，更是对人性回归的渴望。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戏剧戏曲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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