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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新声,钱塘美景
——听民族管弦乐《钱塘江音画》有感
作者:余亚飞 孔盼盼
2019年12月7日晚,由浙江音乐学院作曲与指挥系六位教师创作的大型民族管弦乐组曲《钱塘江音画》在上海音乐学院歌剧院上演,作品由《钱塘江·源》《云水镜》《生生不已》《潮神赋》《哈头曲》《踏歌》《钱塘江·潮水》七个乐章组成,由彭家鹏指挥苏州民族管弦乐团演奏。整部作品以“钱塘江”为核心题材,以民族管弦乐为载体,通过对水、云、历史、传统活动等事物的描绘,为人们展现出一幅幅钱塘江流域风土人情的美丽画卷。
《钱塘江音画》于2018年9月在浙江音乐学院大剧院首演。本次演出是各位作曲家吸收业内专业人士给出的建议,经过“两改”的打磨,对原作进一步完善后的再次呈现,在遵循相对统一的组曲风格的同时,进一步加强乐曲之间的张力对比,使乐曲蕴含不同的意境,同时保留整体统一的格局。
无论是《钱塘江·源》对于水的生动刻画,还是《云水镜》中金瑶的深情吟唱,都仿佛在描绘一个悠久的历史。中国民族乐器散发的忧伤气韵,经过作曲家们对不同乐器的合理安排,将钱塘江的故事向我们娓娓道来。
《钱塘江·源》为整部作品的第一首,“源”作为开始,有乐曲之始与钱塘江之源之意。乐曲开始由打击乐引入,其后各组乐器逐步叠加演奏出和谐的音响效果。悠长的旋律通过民族打击乐与竹笛吹奏的节奏慢慢转为轻快而跳跃的音符,仿佛涓涓溪流汇聚成江,江水时而平静时而欢快地奔腾流动,给人以时而磅礴震撼,时而清新愉悦之感。最后江水随着音乐的逐渐弱化而消逝在水天相接之地,给人以延绵不断之感。“源”的尾声中,在弦乐与马林巴所奏出的流水意象音响衬托下,自然进入到下一乐章《云水镜》中。
《云水境》承接“源”的结尾,同样也是在弦乐与马林巴的衬托下引入竹笛的主题。《云水镜》就像是一部电影配乐,听时有种泫然欲泣之感,仿佛在丁晓逵的竹笛声中可以听到中国武侠的韵味,在金瑶的吟唱中感受到超脱于人间的仙气。如果说竹笛是水,那么吟唱声必定是云,水天交接之处云水相偎相依,仿佛离得很近,近得触手可及;却又那么遥远,远得就像曼珠沙华,花叶永不见。所以笛声穿梭在山林间,而吟唱声却飘于天上,相距甚远,其他乐器描绘的是水云之间的山、林、雾等意象,这些乐器也稳健地支撑着竹笛与人声旋律的发展,营造出水墨画般的云水之境。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当听众还未完全从《云水镜》对西施之美的描绘中走出时,《生生不已》开始了。乐曲以二胡为主奏乐器,搭配打击乐的节奏,弦乐营造出一股神秘的色彩,展现出一种开天辟地的架势,各乐器组的加入似乎意味着万物新生的萌芽,展现勃勃生机。整曲描绘着钱塘江流域人们的生活景象,描绘着从古至今世界变幻的起起伏伏,可谓连绵不断,生生不已。乐曲最后在乐器齐奏的磅礴气势中结束。
正如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所展现的古老民族的祭祀典礼一样,似乎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他们传统的祭祀仪式,《潮神赋》正是受流传于海宁市境内祭祀钱塘江神的“潮神祭祀”这一民俗活动影响所作。乐曲节奏鲜明,民族打击乐与弦乐交相辉映,唢呐似乎是来自天界的宴乐,仿佛祭祀过程中所跳跃的舞步,那是与潮神的对话,神秘莫测而又庄严肃穆,虔诚的典礼赞歌展示出一幅大气磅礴的钱塘弄潮儿景象。
《哈头曲》创作灵感来源于浙江的“车水号子”。提起号子,我们总能想到“一领众和”的演唱方式,乐曲从唢呐的齐奏开始,其他乐器组卡农式模仿,之后逐渐转变为“托腔和帮唱”形式的“哈头曲”,这种形式正好回应了号子“一领众和”的演唱特点。在整首乐曲中吹管组乐器发挥着极大的作用,许多主题都是由唢呐或竹笛首先奏出,再交由其他乐器进行模仿或回答。用传统的地方音乐形式表现出钱塘江流域的风土人情,突出劳动人民热情高涨的劳动场景。
为琵琶与乐队所作的《踏歌》受宋代诗人杨蟠《钱塘江上》启发。乐曲开始,由弦乐与阮铺陈背景,竹笛飘出悠扬而神秘的旋律,其后琵琶轮指由弱及强进入,通过琵琶这一传统乐器和民族管弦乐之间的“诉说、吟唱、对话、相执、高歌”等手法,展现出“一气连江色,寥寥万古清。几年沧海梦,吟罢独含情”的诗情画意之景。古人云王维作品“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踏歌》也可谓之“曲中有画,曲中亦有诗”。
组曲最后一首《钱塘江·大潮》一开始就将人带入到江上遨游的幻想中,仿佛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弄潮儿。南宋词人周密《观潮》一文写道:“浙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展现了潮水来时壮观而又凶险的景象。曲终以民族管弦乐为载体,以宏大的气势、博大的胸襟描绘着钱江东去、汇聚入海的画面,借以讴歌浙江人民不畏艰难、不断进取、开拓创新的奋斗精神。
经过作曲家们的反复修改,《钱塘江音画》更加精致,各声部间线条也更加清晰。与首演相比,这次现场少了LED显示屏画面,乐曲中有些地方处理也有了变化。比如《云水境》中的人声与竹笛,在首演时,听众不仅能够清晰地看到金瑶唯美浪漫的身姿站在台中央,声音更是清晰通透,人声明显占着统领的地位,而竹笛则处于衬托人声的作用;但是在此次的演出中,或许是因为表演场地的限制,也或许是有意为之,削弱人声的地位,金瑶站在了舞台的右后方,声音相较之首演更加飘渺空灵,需要认真捕捉才能清晰听到,使之与竹笛声更加融合,相辅相成。总而言之,修改完善后的《钱塘江音画》已经是一部不仅具有可听性,而且在作曲技术上也可以站得住脚的作品。
希望中国作曲家们可以创作出更多能够走出国门,走向国际舞台的优秀作品,使中国文化在世界舞台上熠熠生辉。
(作者余亚飞系上海音乐学院博士后,孔盼盼系浙江音乐学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