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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培付
安若水的长篇小说新作《煤城里奔跑的童年》以主人公安格童年时期的视角,忠实复原了东北长春营城煤矿小镇上百姓人家的平常岁月。作品通过安格、小霞、叶波、雨生、大鹏等五个孩子从相识到相知的童年成长经历,以若干独立而又紧密联系的家长里短事件,成功塑造了诸多来自社会生活底层的鲜活人物形象。同时,随着故事情节的层层推进,再现了特定时期人生命运的起落浮沉。日子的艰难困苦,不自觉地牵动人心。
《煤城里奔跑的童年》就像一个被用心铺展开的舞台。被作者置放于追光灯下的安格,以女孩的率真与执着,带领着小伙伴儿和亲人,在这个舞台上倾情上演了一幕幕真切、感人又不乏幽默的人生悲喜剧。而且,随着故事情节的拓展、延伸,五个伙伴儿与叶波哥哥、欧阳老师等一众人物形象越发鲜明,恍若近在眼前,令人印象深刻又唏嘘不已。
安若水是个很好的编剧,也是个成功的讲述者。在她笔下,安格的童年自然、天真、朴素而情趣饱满。大到煤城的时代变迁,小到一条红纱巾、一筐马粪、一本书、一个人的命运变化,都在自由、优美、飘逸、灵动的笔触下变得有声有色,从而负载了不同的时代价值和生命内涵。
有人说,安若水的故事里带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也许,这正是她构思行文的巧妙之处。成长的过程中,既有快乐,也有烦恼、伤心和痛感,这是每个人长大必须承受的代价。安格和小伙伴们的童年,发生了太多值得回忆和抒写的故事。这些被不同命运推动着的孩子,未来之路必定会随煤城的变化而发生转折,并因此带来分离和牵念。如果说这个故事的基调是伤感的,窃以为,这恰恰才是吸引读者注目的原因。因为,就文学的传播力量而言,悲剧往往比喜剧更能击中人心,引起共鸣。
《煤城里奔跑的童年》里没有宏大而复杂的结构和叙事。故事素材,来源于作者的生活旧事。作品精心选择了从1972年秋天到1977年夏天安格读小学这个主要时段,波澜不惊地讲述了煤城里的家庭、街坊、师生、同伴之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人生事件。许多事件与场面,描写得细腻、感人,让人回味。例如,安格为苞米捉虫作弊被老师发现,弄丢了小霞那条格外珍贵的红纱巾,为得到表扬信而学雷锋做好事,为完成交粪任务而跟雨生去马车队偷马粪被捉,在班级开展的互学互助活动中主动帮助大鹏补课,为当好儿童团团长去向居委会主任告密,模仿福尔摩斯成立侦探小分队意外破获偷黏豆包案件;再如,借书给安格看的叶波哥哥突然离世,最疼爱安格的姥姥临终前想抽支烟但她坚持不给点火……就这样,一个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清晰呈现,带来了视觉上的强烈震撼。
应该说,安若水的小说比较贴近儿童的生活现实。从时间上看,写人叙事集中,避免了因时间跨度太大产生的碎片化;从语言上看,表达贴近口语化,情节构思拿捏精准,通篇较多地采用了场景式对话及儿化语风格,使语言表达更生动,拉近了读者与内容的空间距离,避开了成人化表达方式带给儿童读者的疏离感。
安若水不仅是个优秀的儿童文学创作者,也是一位优秀的教育者。她以女性如水般的柔情,为童年的成长涂抹上和颜悦色,点亮了前方的光明。然后,通过温暖灯光指引,一步一步,很有耐心地解构自己的童年,引领书前伫步的千万儿童走进阅读世界,激活大脑,唤醒记忆。
《煤城里奔跑的童年》就像一盏来自煤城被烟火点亮的童年之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辉,深情回望岁月过往,叩动并直击人性中最柔软的部分。不管这盏灯发出的光是明是暗,是长是短,是冷是热,总会感动一些人。相信每一位读者,眼前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的童年,在比较与叠置中萌发关于和善、友爱、帮助、责任、荣誉等的思考,播撒下生生不息的理想与希望。(作者系江苏省连云港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