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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 张晓明
根据今年中国文化研究中心完成的“2020年国际文化科技前沿趋势报告”数据显示,国际经济继续下行,数字化转型加速,全球范围内迎来了“5G商用元年”,全球科技创新正进入空前密集活跃且极具“生态化”特征时期。2019年8月6日,信息技术咨询及分析机构Gartner公司发布了《2019新兴技术成熟度曲线》研究报告,报告显示有大量新技术首次出现。
另根据2019年8月3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布的《中国数字文化产业趋势报告》,以及2020年9月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文化研究中心出版的《中国文化发展研究报告(2017-2020)》显示,中国文化产业在近10年的时间里,发展速度下降,数字化转型加快,目前数字文化产业已在文化产业的GDP总量中占三分之一,增长的贡献度占三分之二以上,其中以互联网为依托的数字文旅开始唱主角。
从数字技术创新到文旅高质量发展的逻辑主线
从文化科技融合到文旅高质量发展,有一条清晰的主线。
首先是技术推动创新。本轮技术发展具有“生态化”的特点,也就是说,不限于产品级别,甚至也不限于产业级别,而是整体的发展基础的改变。文化和旅游部最近发布的《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以“夯实数字文化产业发展基础”、“培育数字文化产业新型业态”、以及“构建数字文化产业生态”三个部分,涵盖了18条支持发展的意见,充分显示出本轮技术创新“无所不在”的特点。
其次是创新推动融合。在数字信息技术对文化旅游业的全方位、多角度、全链条改造创新之下,文旅产业的新产品、新业态推动产业边界不断融合;文旅产业与国民经济各行业不断融合、文旅产业与区域性经济社会全面融合,等等。此外,分化与融合一起成为同一趋势的正反两面,更为细化的分工、新兴职业、新兴业态以至于新兴行业领域的出现也是层出不穷。国家统计局2004年出台文化产业统计指标体系后,曾于2009年和2018年两次修订,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第三是创新与融合提高发展质量。本轮技术创新的高潮不是发生在个别产品中,也不是某个价值链环节中,甚至不是在某个行业中,而是将几乎所有行业卷入其中,是生产和消费端全链条、线上和线下全方位联动,构成了一个全新的生态系统。“生态系统”不同于“生产系统”,具有极强的内生性和自主性特点,这种性质和特点的创新改变了发展方式,全面提升了发展的质量,因此,它的意义可视为与“工业革命”不相上下。
以“双向赋能”推动内容建设,为高质量发展奠定基础
内容建设是高质量发展的基础,而“双向赋能”是内容建设的主线。
首先,加强内容建设是提高发展质量的根本基础。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强调,要深刻把握数字文化内容属性,加强原创能力建设,培育和塑造一批具有鲜明中国文化特色的原创IP。还特别提到要强化文化对旅游的内容支撑、创意提升和价值挖掘作用,提升旅游的文化内涵。要以优质数字文化产品引领青年文化消费,创作满足年轻用户多样化、个性化需求的产品与服务,增强青年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心。
其次,数字内容建设目前存在“专业鸿沟”。在数字技术全面发展的今天,“数字内容”出现爆发式增长,互联网上千百万普通大众成为内容的主要提供者。这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前所未有的事情:从来都是只有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的专家精英集团——小部分人专事生产,大部分人作为消费者被动接受,而在今天互联网普及的条件下,大量的普通消费者开始创作,出现了一个非专业的“用户自创”的巨大群体,生产出了越来越庞大的“网生内容”。这些数字内容相比较以往专业群体生产的内容来,普遍质量不高。因此,随着“UGC”(用户自创内容生产者)已经成为内容生产的主角,我们面临“专业鸿沟”和文化传承的风险。
第三,以“双向赋能”跨越“专业鸿沟”。据统计,我国网络平台上已经有高达1500万以上的UGC,每年生产高达1000万部以上的内容作品。相比较而言,我国传统出版物每年只有40万部内容作品问世。因此,所谓以内容建设支撑高质量发展最终要落实到提高这1500万UGC的创作水平。这是个巨大而困难的任务。如何提高这些原创内容的质量呢?我认为,需要制定“双向赋能”的政策组合,一方面向互联网内容生产群体进行“文化赋能”,强化文化的内容支撑、创意提升和价值挖掘;另一方面向专业内容生产者进行“技术赋能”,解决内容资源数字化和智能化落后的问题,以优质数字文化产品引领文化消费。
“创意者友好”的文化治理体系为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提供保障
按照约翰.哈特利教授所说,互联网时代形成了一种“社会网络市场”。在社会网络市场中,发展从供方驱动变为供-需互动,市场中传统由产业控制的封闭的“价值链”系统变为开放系统,社会成员是积极行动的“创意公民”,其他一切要素(包括实体和虚拟的网络、企业、公共服务系统以及专业化的资源)都成为服务于创意者的手段。在这个“社会网络市场”中,已分不清谁是生产者谁是消费者,谁是专业生产者谁是非专业生产者,甚至出现了大量市场与非市场的模糊地带,个人生活中大量的非商业活动(知识的学习和社交活动)成为创意和创新的基础。
这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领域,如何有效治理是一个世界级难题。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则提出了很好的原则:“坚持包容审慎、鼓励创新,在严守安全底线的前提下留足发展空间”。我想,这个概念还可以再具体一些,叫做“建立同时面向企业和个人的多元治理体系”,是一个“创意者友好”的治理空间。(张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