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雪瑞

　　国产青春片《五个扑水的少年》改编自日本矢口史靖导演的同名电影。日版《五个扑水的少年》上映于2001年，由妻夫木聪、玉木宏等主演，以中二青春的喜剧风格讲述了一个“五人男子水上芭蕾队”进行校庆演出的故事。中国版《五个扑水的少年》由宋灏霖导演，在改编时为日版影片增添了中式现实语境，是近年来国内改编的青春题材影片中较为成功的一部，但在片中有关性别问题的处理上还存在一定的缺失。

　　家庭与学校是青春片中两个重要的生活空间，国内改编版也从这两个空间入手，突出了五个少年面临的现实问题。五个性格迥异的男生在阴差阳错之下组成了男子花样游泳队，当校方得知教练住院无法训练时，意图解散花游队，五个少年为了保住花游队，重燃心中热血，开启了一场男子花样游泳青春反击战。此外，电影以张伟的家庭为切口，呈现了中国式“打压教育”。张伟是一个成绩平平，没有什么特长，性格内向木讷的高二学生。一开始，张伟是应试教育下的傀儡，用学习成绩麻痹家庭亲情，片末，母亲在看完儿子的表演后潸然泪下，张伟的家庭困境最终在母亲“刀子嘴豆腐心”的形象中得到消解。

　　花样游泳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专为女性设立的项目，这样的性别限制一如社会对于女性举重、拳击的偏见，思想根植于传统社会对于二元性别规范的认识。在中日两部影片中，导演都借不同人物的嘴巴表达了对男子花样游泳的偏见，“屁股扭一扭，上身扭一扭，娘不娘啊”，社会对男性阳刚、女性柔美的要求似乎不言自明。但通过对两部影片的对比，可以看出在性别问题的处理上，日版更为大胆且对性别问题的探讨贯穿影片始终，国内改编版则在匆匆抛出性别问题后，转向了个人对成功的求证。

　　日版影片中，男生们纷纷被女教练吸引，而主动加入游泳队，还用望远镜偷看对面女校学生，这些行为无关色情，恰恰展现出青春期男生对性的正常心理，更为影片增添了喜剧意味。在国内版中，女教练被换成了心宽体胖的男教练，张伟对于陈铭语的暗恋也表现得含混不清，不免体现出对性别问题的回避。此外，在日版的影片中，导演通过铃木与木内静子的恋爱关系对二元性别规范的问题给出巧妙解答。木内静子长相甜美，但性格像男孩一样豪爽，从小学习空手道。铃木担心自己表演花样游泳给木内留下“娘”的印象，就一直隐瞒自己要在校庆中表演的节目。谁知木内早已知道铃木的表演内容，还为他亲手缝制了泳裤，勇敢打破世俗对“阳刚”“柔美”的设定。

　　相较之下，国内版电影开始也抛出了对“娘”这一气质的质疑，但在叙事中，并没有进一步探讨，直到男子花游队在社会舆论的帮助下重新开始训练，游泳队、足球队纷纷应援，导演试图以此展现社会对男子花样游泳偏见的消除，但这场应援与其说是男生群体对花样游泳的接受，不如说是学生对学校之前处理不公的反抗与不服。同时，由于日版影片从头至尾的无厘头、中二风格，因此在展现这一场景时更具说服力，而国内改编版在现实语境下如此突转，这样的情节因缺少了一些过度而显得有些生硬。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2020级电影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