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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之初
名导+名演员,并不永远是好电影的通行证。最近的一则例证,就是是枝裕和的新作《掮客》。这部汇聚了韩国戛纳影帝宋康昊和金棕榈名导是枝裕和的影片,开拍之时就被赋予了高期待,只是大部分影迷在观看之后都是乘兴而来,失望而归,豆瓣评分也一路降到了6.8。
暂且不论是枝裕和是否江郎才尽,客观而言,这部影片虽然不够达到姊妹篇《小偷家族》的封神程度,也做到了及格,把故事讲述得足够饱满。年轻女子素英(IU饰演),在一个雨夜,将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放到了“弃婴保护舱”。在机构工作的东秀(姜东元饰演)偷偷将孩子带走,和开洗衣店却负债累累的相铉(宋康昊饰演)商量,准备把孩子转手卖掉。不料素英第二天找了过来,虽识破了两人的计谋,却意外赞成让两个“中间人”为儿子寻觅更好的父母。
于是,他们开着一辆小破车,踏上了一段“卖孩子”之旅。刑警秀珍(裴斗娜饰演)和后辈李刑警早就盯上了相铉和东秀,一路尾随着他们,打算将其一网打尽。
随着剧情的开展,观众逐渐明白为什么素英会同意让掮客转手孩子的提议,这背后也是有苦衷的。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一个母亲何以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原来,素英离家出走后遇到一对夫妻,男人不仅强行和她发生关系,还强迫她接客。一次争吵中,素英失手杀死了男人。因为不想让孩子活在杀人犯的阴影之下,素英选择抛弃婴儿。不是不爱,正是深爱,才不得不放手,所以她在听到买方嫌弃孩子眉毛不好看时会愤怒大骂对方,会给孩子取名蕴含美好寓意的羽星。
《掮客》揭露了社会底层边缘群体的“生存真相”。妓女、掮客、孤儿,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一个孩子组成了一个临时共同体,他们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合影留念,仿佛家人一般默契,通过相处与陪伴建立的情感羁绊比生物学意义上的血浓于水,更加深厚。
抛弃孩子是残酷的,且面临着道德上的指摘,但残酷之下也有温柔。卑微如蝼蚁,但他们也在用力活着,在爱中自我救赎,与过往达成和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与痛。掮客东秀在童年时也有被伤害的经历,母亲留下一张“一定会回来找他”的纸条后,一去不复返。但在与素英的相处中,东秀了解到她抛弃孩子的真正原因,将心比心,他也原谅了抛弃自己的母亲,解开了心结。
这些议题与讲述,依然带着枝裕和一贯的对于原子化社会下,人们之间亲密关系重建的母题的探索与思考,但通览下来,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在本片中,对于整体社会结构性问题的抨击,犀利感与尖锐性大大降低,因此让人感到避重就轻与隔靴搔痒,只浅浅谈及杀死孩子和抛弃孩子,哪个罪恶更大,导致对问题的反思不够彻底。
此外,电影整体更加理想化,或者说有些成人童话,结尾光明的尾巴留得足够闪亮,“卖孩子”的掮客最终迷途知返;警察也会主动帮助素英申请减刑,选择领养她的孩子,人最本真的良心和善念,让不道德的人贩子和正义的警察站到了同样的队列,没有谁是绝对的好人,在人性的黑白之间,存在着灰色的地带。
宾馆里,灯光熄灭后素英对每个人说出的那句“谢谢你的出生”,略微让整体走向一种用力过猛地刻意煽情,但也足够撩动柔软的人心。
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孩子还是成人的你。(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