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旦平

　　12月6日至8日，一部由歌手伍佰编剧、导演、创作词曲，定义为“摇滚歌剧”的作品《成功之路》在上海演出。谁想首场演出后部分观众质疑演出内容与预期有落差，因此要求退票。一些歌迷观演前误以为这是一场伍佰的个人演唱会，本想来个大合唱；到了演出现场却发现是个舞台剧，成了“有口唱不出”。

图片来源/伍佰个人微博

　　“审题不清”还是“有意误导”

　　《成功之路》讲述了一位热爱摇滚的少年前往外太空寻找梦想、寻找爱的故事，伍佰在其中融入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和对摇滚的热爱。剧中的主角由新人饰演，伍佰自己扮演了两个角色。

　　此剧由六幕组成，总计26首歌，词曲全部由伍佰创作，有观众不熟悉的新歌，也有《浪人情歌》等耳熟能详的老歌，伍佰自己演唱或参与演唱其中的12首歌曲。但粉丝的期望若是与伍佰合唱整场，《成功之路》显然不能满足。

　　12月6日，摇滚歌剧《成功之路》上海站首场演出后，即有部分观众因“以为该场演出是伍佰个人演唱会，实际演出内容与预期不符”而提出退票的诉求。随后两天，演出现场设起了提示牌，告诉观众演出的属性是伍佰和其他演员共同演出的舞台剧而非个唱，并且提示若对演出内容理解有偏差，可以通过相应渠道申请退票。《成功之路》随后在其他城市举办演出的售票平台页面，在第一行即提醒：“本节目为摇滚歌剧，非伍佰个人演唱会，请阅读详情页介绍，谨慎购买。”

　　那么造成这场退票风波的原因，是观众“审题不清”还是主办方“有意误导”？

　　在《成功之路》的宣传海报上，是伍佰一人身着演出服的形象照，“摇滚歌剧”几个字字号很小。但在购票页面的演出介绍中，说明了演出的形态是舞台剧，并介绍了情节梗概。有人认为，这种突出伍佰个人形象、弱化某些关键词的方式，确实会对观众造成“这是一场个唱”的误导。但也有人并不支持观众要求退票的行为，认为演出并非“货不对板”，主办方和售票平台提供了准确的内容介绍，部分歌迷的预期落差是由于购票前没有认真阅读，草率下单造成的。

　　此歌剧非彼歌剧

　　笔者还发现，在这场退票风波中，对《成功之路》体裁的描述显得含混不清，对观众的判断也造成了影响。在售票平台的资讯和宣传文章中，有时和海报上的说法一致叫“摇滚歌剧”，有时则称其为“舞台剧”“音乐剧”。而观众也会好奇，“摇滚歌剧” 这个并不常见的体裁，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演出市场上，以摇滚音乐作为风格基调，或以摇滚为故事题材的舞台剧并不少见，例如音乐剧《摇滚学校》——如何写好摇滚题材，或者把摇滚元素丝滑地融入舞台剧中，此剧不失为一个范例。此外还有音乐剧《摇滚莫扎特》《摇滚红与黑》等，都是用摇滚音乐风格演绎经典故事和人物。

　　而《成功之路》虽然叫“摇滚歌剧”，但这里的“歌剧”并非我们传统认知中的西方歌剧（Opera）样式。伍佰在《成功之路》的创作谈中说，他是从传统的歌仔戏和布袋戏中汲养，将对白和歌唱结合，用摇滚乐的歌来做成音乐剧，“这个‘摇滚歌剧’的‘歌’就是‘唱歌’的‘歌’。”实际上《成功之路》确实更接近摇滚风格的音乐剧，而且如果从音乐、叙事和舞台呈现这几个方面来评判，《成功之路》也并不是非常规范的音乐剧，而更像音乐故事秀。

　　《成功之路》成功与否

　　伍佰本身有大量的热门歌曲储备，《成功之路》选用的其实并不多。把经典歌曲装入舞台剧中，当然有利于提升作品热度，但前提是与舞台戏剧叙事的融合足够丝滑。而剧中另一部分新创作的曲目，从目前反馈来看没有给观众太多惊喜。

　　其实《成功之路》的故事立意是有创意的，其中的童话色彩有点《小王子》的影子，这样的题材受众面比较广。而如何让演唱会和歌手摆脱既定的约束，转变成以舞台剧的样貌和演员的身份对观众形成吸引，这部作品在叙事、表演等方面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从演唱会到以音乐为题材的舞台剧，看似一步之遥，实则不易。若以流行音乐演唱会的受众来锚定舞台剧创作方向，演唱会和舞台剧两方的受众都得不到满足，都会产生心理落差，这也是这次《成功之路》部分观众喊退票的原因之一。

　　在剧场里举办的《成功之路》，观众数量远达不到体育场馆里演唱会的量级。单纯看市场回报率，伍佰其实在做“出力不讨好”的事，这需要决心和勇气。去年首演后伍佰曾感叹：“只演一轮太可惜，百老汇的剧都是一演再演。”《成功之路》才刚刚起步，还远不能和《歌剧魅影》《猫》《狮子王》等世界经典音乐剧动辄演出数十年、上千场的成绩相比，而且能经受住市场和时间大浪淘沙的作品本身就少之又少。因此，不管对于观众还是创作者，多一点理性与耐心，多一点虔诚与反思，才能促成市场与创作的良性循环。（月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