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天笑

　　随着版权市场的规范和消费观念的转变，付费阅读已成为网络文学主要的商业模式，是网络文学网站稳定的盈利来源，推动着资本的流动和行业良性生态的形成。在全民阅读潮流中，付费阅读使“知识付费”的观念逐渐深入人心，对大众版权意识的树立影响颇深。

　　此前，网络小说多为“免费试读+付费阅读”模式。2017年7月，连尚文学成立，随即收购逐浪网，推出只看广告就可以免费阅读的小说，在业内引起轩然大波。此后，米读小说、番茄小说等一批免费阅读网站迅速兴起。2019年初，阅文集团推出主打免费阅读的APP飞读小说，更使免费阅读在市场占有一席之地。免费阅读的兴起对一直以来相对稳定的付费阅读模式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据统计，目前国内已注册的免费阅读用户近亿，其增速也远远高于近几年来付费阅读用户的增速。当付费阅读将人口红利消耗殆尽，免费阅读的兴起必然对付费阅读模式形成进一步的挤压，以致有人认为付费阅读已经到达了增长的“天花板”，其模式是否具有可延续性成为当下网络文学行业发展的热门话题。

　　免费是促进付费回流的一种方式

　　在传统的付费阅读模式中，网站通过“订阅打赏+普通作品免费”和榜单推荐的形式，为读者输送兼具现实深度和思想高度的精品网络小说，这不仅满足了诸多口味刁钻的读者，也满足了许多对阅读质量有高要求的群体。在此模式下，作品之间形成了一种良性竞争，优胜劣汰，如大浪淘沙，沉淀下来的多是既满足大众喜好又具有深度价值的作品，为整个网络文学行业带来了“增质”的提升。

　　而以“广告+会员”形式主打的免费阅读模式，作品同质化严重，套路如出一辙，更有甚者为求吸引眼球和流量，逾越底线，变通俗为低俗。这类作品以爽为主，旨在满足大众的猎奇心理，文本并没有多少营养。

　　根据社科院联合阅文集团发布的《2019年度网络文学发展报告》显示，我国网络文学的读者已达到4.55亿。免费阅读模式无疑对进一步拓展读者群提供了新的增长点，但这只是数量上的变化，对质的提升并不显著。

　　虽然免费阅读的作品质量层次不齐，大多以“爽”来吸引新读者，但当热潮散去，读者发现千篇一律的作品不能满足其更高的阅读需求时，其目光便有可能转向付费阅读，寻求更加精彩的作品。故而，免费阅读实则是为付费模式积累和培养了更多的读者，在量的累积到达一定点时，必将会带动一批人迈向付费，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付费阅读的回流。

　　“本章说”的交互性优势吸引付费

　　2017年2月，起点中文网正式上线“本章说”功能，读者可以在阅读过程中随时发表感想，这一新功能的开发拉近了作者与读者的距离。

　　在传统文学的创作中，作者和读者间存在沟通上的断层。而网络文学自产生之初便是去中心化的，创作主体的下移，使大众获得了文学创作的准入资格。早期的评论区将作者和读者放置于同一平行世界，形成多点互动的交互，读者也成为文学创作中的一部分，为作品的情节走向提供灵感。

　　而“本章说”的创意源于哔哩哔哩的弹幕形式，在小说阅读的过程中以段评来表现文本中的“弹幕”。段评和章评相较于之前的读者评论区，更加强调反馈的即时性，读者可以即读即评，也可以看到其他读者的阅读感受，从而更好地寻找同好。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段评和章评的出现也是化解当下人们社交恐惧的一种手段，在解决“阅读饥渴”的同时，也解决了“社交饥渴”。

　　“本章说”这一付费阅读中独有的功能，既既实现了读者们的评论诉求，又让读者在阅读时增添了一份“看吐槽”的趣味性，这是一部分免费阅读网站和盗版文学网站无法比拟的优势，也会为付费模式保留住一大部分的读者。

　　付费阅读促进作品精品化

　　随着网络文学的日益发展，虽然盗版和免费阅读对付费阅读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但是用户对高质量内容和知识付费的意愿是不断增强的，据调查显示，超50%中国网民曾经或者愿意为内容付费。

　　毫无疑问，付费阅读已经成为知识付费的重要形式，为网络文学行业带来良性发展，是符合当下及未来的商业规律的。通过付费阅读，可以让作者及时收到读者对作品的反馈，更有利于作品的后续创作。尤为重要的是，付费阅读增加了对精品、优质作品的诉求，优秀的创作者为了存活，势必会涌现出更多更加优秀的作品，而优秀作品必然吸引更多的读者付费阅读的意愿，由此形成良性的循环，反哺整个网络文学行业。

　　总而言之，付费阅读虽然面临着种种考验，但仍具有免费阅读无法与之相较的优势。在付费阅读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免费阅读的出现实则是必然，它虽然对付费阅读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但更多还是作为网络文学行业商业模式的一种补充，与付费模式绝非对立关系，而是一种可以向付费转化和引流的形态。在未来，付费阅读自身的增速会放缓，但免费阅读为之源源不断的蓄力和输送，也会让人们形成从用户到读者再到粉丝的转变。在网络文学行业良性的生态下，付费阅读必将作为主要的商业模式继续延续下去，并再一段时间内与免费阅读模式共存。

　　（作者系延边大学中文系在读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