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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汪芦川
话剧《向延安》改编自海飞的同名谍战小说,是一部深刻描绘革命年代人性与信仰的作品。该剧以1937年淞沪会战后的上海为背景,讲述了向家三少爷向金喜从一个玩世不恭、酷爱厨艺的富家子弟,逐步成长为一名坚定的隐蔽战线革命工作者的故事。
如何将原著二十六万余字的叙事篇幅浓缩到近三个小时的舞台呈现,既要兼具文学性与戏剧性,还要创新表达?导演李伯男表示,“在话剧《向延安》中,我一直在寻找打开剧本叙事结构的钥匙。总体来说,这部剧是‘兼工带写’的,局部要‘工笔’,整体上则要‘写意’。空间、表演、人物细节的写实,和整体气质与舞台表达的诗性,需要不断调整和平衡。”在改编过程中,导演采用“兼工带写”策略,将原著的文学性与话剧的戏剧性进行了完美融合。该剧最引人瞩目的是矗立于舞台中心的一座宏伟而写意的钟楼。作为全剧灵魂的象征与情感的寄托,钟楼见证着无数先驱者为了理想而前赴后继的壮丽篇章,也默默地守护着那些珍贵的记忆与故事,让它们在时间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向延安》的故事发生在旧上海,时间则从抗战一直延续到解放后。为了有效呈现旧上海复杂的社会形态及历史冲突,该剧设置了“向家”这一完整的叙事单元。在这个向氏“小家”里,父亲向伯贤是小资本家,大哥金山是地下工作者,大姐金美是革命作家,姐夫国良是军统“飓风队”成员,二哥金水是76号汪伪行动队长,三弟金喜在经历生活的变故之后最终走上了革命道路。表面上看,将身份各异的社会角色聚集于“向家”似乎过于戏剧化。然而,多元的人物身份和复杂的情感纠葛是对当时中国社会的绝佳隐喻。话剧以向家为叙事的“场”,既表现出民众生活的复杂、纠缠的性质,又折射出当时中国这个“大家”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及各方势力的斗争与较量,匠心独具,可圈可点。
李伯男认为,“《向延安》像一首叙事诗”,在将小说搬上舞台的过程中,着力将文字中的“诗性”搬上舞台。“沿着无尽的山梁和奔腾的河流,我们到延安去!”剧中,革命女诗人向金美的诗歌《到延安去》成了该剧的灵魂,表现了革命者刻在血液里的精神与梦想。同时,话剧的旁白也使用了原著优美的文学语言。当然,除了崇高的革命语言和诗意的文学语言外,《向延安》的舞台上还有来自不同阶级、地区、身份的各种声音。比如,“栀子花、白兰花”的叫卖声,外滩的枪声,百乐门的舞曲声以及流行与古典交织的配乐,这些兼具摩登与悲怆气质的声音,共同演绎着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腔调”。
海飞强调:“《向延安》其实是一个关于理想和青春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该剧塑造了向金喜、罗家英、程浩男、李大胆、邬小漫、黄胖等进步青年的群像,折射出乱世浮沉中平凡青年的生活样态。他们都是在梁启超“少年中国”振臂一呼中受到感召的中国青年,在亡国灭种的巨大民族危机和国家危机中,他们接受身与心的改造,最终走向了延安。在这个意义上,此剧显然是一首青春之歌,在充满感染力与创造力的舞台上,传递“你已无数次抵达延安”的无尽震撼。
在这群青年中,主人公向金喜原本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他是向家的三少爷,酷爱厨艺,个性天真烂漫又玩世不恭。起初,他只是因为爱慕青梅竹马罗家英,才决定前往延安。在经历了生存与理想岔路上的挣扎和抉择后,向金喜终于成长为一名隐忍坚定的真正革命者。其中最能触动向金喜的,就是他目睹武三春牺牲的一幕。海飞在创作谈中这样阐述武三春的牺牲对金喜成长的意义:“他牺牲在了金喜的面前,并且震撼到了金喜,才使得金喜起初微薄的信仰被点燃。”对于向金喜来说,武三春的牺牲让他意识到:为了革命理想,有人甘愿付出所有包括生命,并在奋斗的过程中获得生命的意义。在这一刻,金喜决定放弃去延安,成为一名以厨师身份卧底在松田家的地下党员。
在《向延安》中,向金喜是众多“牺牲”的见证者,所有连绵不断、各不相同的“牺牲”都在震撼、引领着他,让他甘于为信仰而隐于凡尘,勇敢努力地“活着”。在一连串的牺牲里,个体精神与集体信仰彼此回响,年轻追光者于烽火岁月中绽放的诗性光芒,谱写出一阕荡气回肠的青春之歌。
正如武三春牺牲之前对向金喜发出的灵魂之问那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延安!延安难道是一个地名吗?是山头上的一座宝塔吗?是你们这些热血青年向往的地方吗?延安,是一个事业的开端,而这份事业需要有人去做!”《向延安》不仅是一部关于革命与信仰的红色作品,更是一部关于青春与成长的青春颂歌,能够跨越时空长河、照亮人生之路。它让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年轻人的理想与激情,感受到了他们在乱世中的选择与坚持。(汪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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